津巴布韦：新冠疫苗信任危机引发HPV疫苗接种恐惧

世界癌症研究基金会（World Cancer Research Fund）数据显示，津巴布韦（Zimbabwe）宫颈癌发病率高达全球第四。为应对这个问题，该国于2018年推出了一种两剂的人类乳头瘤病毒（Human papillomavirus，简称HPV）疫苗，目标群体为80万名10到14岁的女孩。

上述举措引起巨大反响。刊载于2019年《疫苗》期刊的一项研究表明，2018年适宜接种的女孩中，第一针接种率在88%到94%之间。第二剂接种率在75%到86%之间，且几乎所有的接种都在学校进行。该研究将这一成功部分归因于对疫苗的信任。

之后，新冠疫情席卷津巴布韦，学校关闭导致该HPV疫苗的接种速度减缓。虽然目前暂无研究缜密调查新冠疫情如何影响宫颈癌防治，但津巴布韦大学医学和健康科学学部的格兰特·穆雷万赫玛（Grant Murewanhema）2021年在《泛非医学期刊》（Pan African Medical Journal）上发表了一篇文章，指出“轶事报告显示，疫苗接种服务使用率有所下降”。

津巴布韦“需要新的计划才能赶上进度”，津巴布韦大学医学与健康科学学部的妇科肿瘤学家博思韦尔·古扎（Bothwell Guzha）如是说。随着津巴布韦的学校逐渐恢复正常作息，卫生部门寻求再次扩大HPV疫苗接种。但他们面临着新挑战：社交媒体上不实信息到处流窜，导致人们逐渐对疫苗丧失信任。

16岁的埃丝特·桑比里（Esther Sambiri）是尼安加（Nyanga）东部地区的健康宣传志愿者，她决定以消除这些谣言为己任。同龄人把空闲时间花在和朋友出门玩，她却挨家挨户地上门宣传HPV疫苗。

“HPV疫苗的相关谣言造成的问题越来越严重，人们将之与新冠病毒疫苗联系起来，”桑比里说到。“人们说不再相信HPV疫苗，他们怀疑卫生官员会谎称新冠病毒疫苗是HPV疫苗。”

由于缺乏信任和犹豫不决，到2021年底，只有22%的人口完成2剂新冠病毒疫苗接种，远低于政府60%的目标。志愿者们说，这种民众踌躇不前的现象现在已经蔓延至HPV等其他疫苗的接种。

不接种HPV疫苗的后果可能会非常可怕。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的数据指出，90%以上的宫颈癌是由HPV引发，而几乎所有案例都可以通过HPV疫苗预防。津巴布韦国家癌症数据库显示，该国有460万名15岁以上的女性有罹患宫颈癌的风险，每年近2000名女性死于宫颈癌。

古扎说，手术治疗的费用可高达6000美元，这对于这个1500万人口中半数以上生活在极端贫困中的国家来说，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
因此，津巴布韦的非政府组织——使徒妇女赋权信托基金会（Apostolic Women Empowerment Trust，简称AWET）——派出桑比里在内的4000多名年轻志愿者前往全国各地，鼓励年轻的同龄人和持怀疑态度的长辈接种HPV疫苗。

AWET负责人滕达依·古多（Tendayi Gudo）说：“鉴于HPV疫苗的目标群体为尚未发生性行为的女孩，以防止她们染上性传染病，我们发现同辈教育比提升全体公众意识更有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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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岁的健康宣传志愿者埃丝特·桑比里致力于在津巴布韦的尼安加东部地区宣传HPV疫苗。图片摄于2021年12月16日。图源：法莱·穆萨卡

AWET志愿者帕尔默·杜蒂罗（Palmer Dutiro）已将工作重心从新冠疫苗转移到提升HPV疫苗的公众意识。杜蒂罗和桑比里等志愿者的宣传方法，就是口耳相传和分发小册子。

“主要难点是说服已经对新冠疫苗感到犹豫不决的父母同意孩子接种HPV疫苗。他们会为子女感到担心。”杜蒂罗如是说到。这位24岁的志愿者每天步行约10公里进行宣传活动。

杜蒂罗还说到，一些反对疫苗的人充满敌意，还会扰乱公开集会。因此，现在我们着重开展挨家挨户的宣传活动，这样他们可以随意提问，也更容易接受。

破除不实信息是个挑战。有些父母担心HPV疫苗会助长性滥交，也有人听到HPV疫苗就联想到新冠疫苗和撒旦教等迷信（一些宗教领袖说接种疫苗象征崇拜撒旦，等同于是在以基督教为主的津巴布韦秘密传播撒旦教）。

另外有些人声称HPV疫苗会导致不育。“[他们认为]新冠疫苗会残害成年人，而HPV疫苗会残害儿童，”来自首都哈拉雷（Harare）郊区塞克（Seke）的24岁青年活动家普泽维伦斯·查霍拉（Perseverance Chahora）如此说到。他们质疑‘为什么疫苗不在非洲生产？’”

“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些荒诞的说法，”古扎指出，“研究表明，接种疫苗的女孩更在意自己的健康，实际上她们初次发生性行为的时间比没有接种疫苗的女孩更晚。”

对于像桑比里这样的青年倡导者来说，宣传HPV疫苗是有代价的。“我的朋友绝大多数都在做些青少年会做的事情，所以老是不理我，”桑比里说到。“即使我因为别的事上门，他们也认定我肯定想要宣传疫苗接种。”

令人欣慰的是：桑比里的疫苗推广使命吸引了许多新朋友，所以她的交友圈也随之拓展。

桑比里表示：“我想念我的老朋友，但好在我和新朋友有同样的热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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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莱·穆萨卡（Farai Mutsaka）为一名记者，驻于津巴布韦哈拉雷。

翻译：龙文玉，

审稿：方艺玲，邱媛艺

编辑：孙天旸，王怡凡

编辑注：本文是Global Health NOW（GHN）本地报道计划的一部分，因GHN忠实读者的慷慨支持而得以实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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